拯救-《拒婚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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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过一会儿,这种吃惊就被他随之而来的羞辱感盖过。

    “好啊,你多大啊,十来岁你就敢拿刀对着一个成年人了,以为自己很强是吧。”

    王齐国不管丰南手中的刀,反而直接上前,“今天不给你点教训,你不知道谁是你老子是吧。”

    王齐国一把上前夺过丰南手里的刀。

    丰南一个后退不小心绊倒桌子脚摔在了地上,她后脑勺着地传来一阵眩晕感。

    王齐国拿着刀,身上的酒气大面积袭来,像是活死人墓里面打点尸体的仵作。

    浑身的味道让人恶心。

    他扯扯嘴巴,“瞧瞧你这张脸。”

    “跟你妈这个贱人长的一样的好看。”

    王齐国没什么余肉的脸像是酒坛子里泡着的干尸,他笑起来惊悚又可怕。

    手上的刀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要朝丰南脸上扎去。

    丰慧珍根本不敢再看下去。

    丰南抓着他的手,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,抵住那把要靠近她的脸的刀。

    王齐国酗酒无度完全失去神志,他死死握住不松手,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丰南至于死地。

    丰南快要抓不住他的手,那把刀的刀刃闪着夏夜里骤然而至的闪电,晃的她睁不开眼。

    她几乎都要放弃地把头扭向一边。

    她看到丰慧珍绝望地抱着脱臼的胳膊看着她,似乎就要冲过来。

    她看到王琪智害怕地已经蒙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她看到头的一侧,有条跟她一样快喘不上气的鱼。

    她看到歪歪倒倒的酒瓶滚落在地上…

    跟她用来扎穿麻子的手的酒瓶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丰南想起那个巷子口的少年。

    他微微上扬的嘴唇带着点藐视一切的味道,淡淡带笑的说,“打回去。”

    一瞬间,丰南用脚勾过瓶子,左手松开王齐国的手,在那刀就要落下来的一瞬间,卯足了劲朝王齐国的头上砸去。

    王齐国感到后脑勺传来的痛楚手上失了准头。

    丰南出于本能地转向了刀柄,她借此脱身匍匐出来。

    她想要喘一口气,却听见耳边传来嚣耳的尖叫声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,丰慧珍张着嘴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眼里全是惊恐和害怕。

    丰南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她发现自己的白裙子上,沾满了大片的血迹。

    她顿时脑子里混沌一片,自己好像并未在那一场混乱中受伤。

    她转了身子过去,却被眼前那个画面惊呆了。

    王旗智扶着半瘫坐在地上的王齐国

    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,血泊泊地从他指缝里流出。

    他痛苦地挣扎着,癫狂的像一条放入油锅的活鱼,他扭着身子,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:“我的眼睛!”

    丰南吓的不由后退,她没想弄伤他一只眼。

    她以为自己能像刚刚保护自己一样的,保护妈妈。

    她撞到了茶几,惊慌失措地蹲在地上。

    她不敢看王齐国。

    她的身上,她最爱的白裙子上,都是他的血。

    丰南呆滞地侧过头,耳边只有两个女人慌乱的呼救声。

    这些声音,都进不去丰南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她只看到,那条瘦弱的鱼还活着。

    活蹦乱掉的,在干涸的空气里找寻最后一丝水源。

    它看着她,半突出的鱼眼睛一动不动,死死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它没跳几下,最后还是死了。

    那眼白处渗出丝丝血迹,目光涣散。

    丰南坐在那里想,她还是把事情搞砸了。

    王齐国的后半辈子,被她毁了。

    这不是她的本意。

    她学会保护自己的这一个晚上,成了她毕生难忘的美梦和噩梦的变换交织。

    她是多么渴望能再遇到段程也啊。

    你看他在的时候,麻子被她打跑了,她学会了正视自己,也学会了直视黑暗。

    他不在的时候,她害王齐国伤了一只眼睛,从此夜夜蒙受良心的摧残。

    好像只要他在,她就不会搞砸。

    能保护自己,也能保护妈妈。

    但是今天,段程也选择了别人。

    她还是要一个人,来面对自己恐惧。

    一阵风吹过,头顶的罩灯摇摇晃晃。

    眼前的男人,正晃晃悠悠的走过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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